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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很长,有点耐心)(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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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31 21:38: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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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9月11日——9月27日  
把其间发生的一切完整详细地记述下来需要不少篇幅,我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去打字和罗嗦。但这些即将存在的文字既然有了开头,就有理由获得一个合适的结尾,就像太阳升起了总会降落,而且是从西边降落。  
不管事先有多少经历过或听说过大学军训的网友给我以好心忠告让我作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也不管我是多么希望能在特定环境中一扫三个月养尊处优的糜烂状态,军训带来的不舒服感还是我始料不及的。  
首先是一身行头:迷彩帽,迷彩服,迷彩鞋。迷彩服似乎是被浆洗过的,手感厚实,可是属于热不透风冷不防寒一洗就破的那种。本来么,初秋时节,暑气未消。着夏装尚觉凉风习习,温和宜人;换上迷彩服顿时酷热难耐。而且是陆军迷彩,人人都如大青蛙一般。不过据我观察,没有哪两件衣服上的图案完全相同。这多少是个不是安慰的安慰。  
开封的雨似乎在8月下完了,或者积蓄着准备10月再下。在军训的大部分时间里,总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保守估计,白天太阳下的温度接近40摄氏度。主观设想,一个全身衣服湿透的人在太阳下30分钟内能完全晒干。  
开始几天是最无聊的。因为学的内容不多,每天保持最长久的动作就是站立。站军姿时的乐趣之一是观察前边同学的汗水顺着头发一滴一滴落下来,然后思考自己的汗水怎么总是往眼睛里流。当训练结束后,除了体会每处关节的酸痛外,还可以在面部发现一层粉末状白色晶体。  
每天训练的时间为6:10—7:00,8:10—11:30,14:10—17:30;晚上一般19点左右过去,学歌唱歌拉歌,直到21点多。训练其间,差不多每1小时休息15分钟,用以补觉、喝水、如厕、唱歌、演说、鼓掌、聊天、发呆……于是,负责吹哨的那个小个子教官成了最可爱又最可恨的人。  
此外,每天必须至少写一篇稿子,作为所谓《军训快报》的投稿,其中很少的一部分会被采用,当然作者是没有稿费可拿的。虽然学生会那些家伙们说字数体裁不限,但篇幅短的是会被退回重写的。一般说来,我不会冒这个险。我不会让稿子字数少于最低标准,也不会让稿件数多于最低标准。每天500字是适宜的,再多就不好办了,因为我不是倪匡。开始时,这项强制性规定让我厌恶不满,为官僚作风牢骚满腹。后来采取无所谓的态度,也便释然了。在稿子结尾我都标注了日期。日期颜色是有讲究的。蓝色日期的稿子是自己写的,有真实想法在其中,花了一些心思,哪怕是站军姿时的心思;内容通常由军训中的一个细节引发,然后漫无边际地引申开去,记得讨论过大小写牧歌、周星驰某部电影、儒家与道家、三农问题、《无知》、穆旦的诗等等。黑色日期的则为七拼八凑的假大空论调和抄袭改编的气势雄浑的排比句。  
军训期间还有一些活动,比如听报告,看演出,检查内务,合唱比赛等。学校和我家之间的距离与和公寓之间的距离基本相当,我不住校,检查内务与我没什么关系。后来听说,得了烫金牌子的都是教官去示范叠被子并且在此后把叠好的豆腐块一直贡在桌子上的寝室。合唱更有讽刺意味。因为人数限定为120人,我们连不得不刷掉50多人。其中包括我们连的K歌之王K歌之后,而我这五音不全者只好继续把滥竽充数精神发扬光大。钟辅导员仗着好大的面子和昔日交情,请到声乐系研究生和教授为新闻与传播学院的两个连——19连和我们20连——教歌排歌,并请到大四的五位学生组成乐队伴奏。我们连的歌唱曲目一首为必选的校歌,一首为《保卫黄河》——分四段,包括二部轮唱和有许多“龙格龙”的三部轮唱,比较有难度。比赛结果,客观地说还是不错的,我们连在50多个连队中位列第三,即二等奖第一名;19连得了第一,总算没辜负新传院合唱必拿第一的使命——尽管建院才三年。不过我们连队的人还是郁闷许久。  
排合唱的三四天里我唱歌的时间比以往一年内都多,虽然滥竽充数,喉咙还是疼痛沙哑;淋了一场骤然而至的大雨,第二天雨过天晴,骄阳依旧似火。于是,感冒了,好难受。直到现在写blog时还没有完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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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1 21:38:45 | 只看该作者
走读的人不多。女生中除了我似乎只有崔同学。她总是傻乎乎地很和气地笑,本质上却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又不像我这么爱面子,于是惹了不少麻烦,和钟辅导员吵过架,并被请家长。军训开始没几天,她在途中与一辆三轮摩托车相撞,受了点皮外伤,于是不用训练,只需坐在一旁观看即可。这使得她有空闲处理自己惹出的麻烦,并顺便惹更多的麻烦。在这段艰苦的岁月中,崔同学是值得羡慕的:看漫画,看小说,玩手机游戏,逮着机会就迟到早退,回家睡觉、吃月饼。值得羡慕的还有一位未曾谋面的男生:军训前一天就从上铺摔了下来。羡慕归羡慕,若要我与他或她易位,我也并不乐意。这样或许就没有机会见到我军训期间的精神支柱了。  
军训开始几天最无聊,原因并不完全在于训练内容的单调,更在于我的精神支柱尚未出现,或者在我视野中出现过而我并未觉察。总之,在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时间的确很难熬。  
暑假里庄波似乎说过,军训中会有许多帅哥云云。当时很是不屑一顾,根据以往经验,我确信自己不会对四肢发达,头脑——嗯嗯算是单纯吧,绝对服从缺乏怀疑精神的人有太多好感,不管他有多帅。而我认为,十几岁入伍的人,天天接受把服从当作天职的教育,很难不被调教成这样。我真正感兴趣的人,应该是复杂的,多层面的,思想成熟的。的确,在主角出现之前我见到的几个教官,基本符合我一贯的看法。  
我们20连的正教官大号高红卫,“红卫兵”的“红卫”,很有些政治意味和历史沉重感;年方弱冠——当然是后来刺探到的;小眼睛;当过路的美女和他打招呼时——美女们总爱和他而不是别的教官打招呼,可能因为他总斜眼瞥人家的缘故——一边的嘴角就翘起来了,自我陶醉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失态,飞速敛起笑容,然后下达命令——最好用的莫过于“向后转”;绰号色教官,高老头。  
我们连副教官名叫姜超——好多天里我都误以为是“江涛”;1986年9月出生的小朋友;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有点像98世界杯时的欧文——这样说没见过他的人就比较容易产生具体印象了;山东即墨人;某天在5号楼排合唱,教授还没来,小教官跪在讲台前的长凳子上,一手扶着,晃啊晃,讲军队中吃火锅放炮过年和训练的事情,非常孩子气;绰号小汤圆——申同学起的。  
19连正教官的作用是例证“没有最丑,只有更丑”这一论断的正确性;有女生说他长得像老鼠,不过我没多留意。  
19连副教官长得倒还不错,错就错在他对此太有自觉意识;总是一副小痞子小流氓的浪荡模样;经常给19连学生吼歌,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垃圾刀郎的歌”。  
以上四位从不同角度反衬了主角,即我的精神支柱。他是“色、稚气、丑、痞”的反面。  
发现他的存在是在第一次听报告会前。报告会在大礼堂举行。大礼堂是古典宫殿式建筑,由某任校长设计,是校园中我比较喜欢的一处建筑。大礼堂前是一片高高的平台,周围是台阶。各连列队站在台阶下。我的位置比较靠前,能清楚地看到平台上的人的表情。忽一抬头,眼前一亮,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个身影吸引。当时非常庆幸学校还有这般容貌气质非凡之人才——虽然一分钟后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教官们虽然能看的不多,却也没有自卑的余地,因为学校男生——卢同学评论为——均是“18岁的人,80岁的脸”。因此,我怎能不为这惊鸿一瞥庆幸呢?  
一分钟是相当短暂的。当这个年轻人开始向教官们下达命令时,我才知道他并不是学生,而是教官,并且是教官中的一个小头目。后来注意到他是他们的副连长,军衔为中尉。一般说来,军人的军衔与腰围成正比。他比较瘦,所以军衔也不会太高。而他的年轻——至少外貌中表现出的年轻——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后来某次在大礼堂前席地而坐看文艺演出时,与左边的向前同学聊天,“无意地”提到他。向前同学说他很像她上初二的表弟,眯着的眼睛、嘴巴都很像,料想笑起来也一样阳光灿烂。想看到他笑的样子,总没有机会。如果说他是刚满16岁的新兵,或许比副连长的身份更符合他的外表。但他的年轻又与小汤圆的天真可爱完全不同,不带任何青涩腼腆的孩子气,取而代之的是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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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1 21:38:53 | 只看该作者
准备听报告的连队差不多都到齐了。各教官挨个向他汇报。他背对大礼堂站着,不时转换角度向不同的教官回礼,大致是面向南的。他频繁地行礼,动作标准,但并不给人以重复机械的感觉。他没有戴帽子,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后来发现,他似乎不喜欢戴帽子。他的肤色,与其他教官的黑不溜秋相比,过于白皙了;这一点很奇怪。在等待下一个教官汇报的间歇,他稍微移动脚步,或者向上捋一下袖子,有些闲闲的味道,但并不散漫。当汇报的教官走上前来时,这种味道又立刻被严肃认真取代。阳光中的整个画面是简洁生动的,让人心动。遗憾手边没有数码相机或带摄像头的手机,不能把这瞬间永远地凝固住。  
我一边打字一边回忆,而记忆中的画面随着时间不可遏制地淡薄着。人的记忆是多么单薄而又不堪一击,它根本不值得信任。我们回忆起一部分,并用想象力合理地虚构了已永远消失的另一部分,然后自欺欺人地说这就是曾经的画面。而实际上,曾经的画面已被时间冲走了。回忆起的和虚构出的都从未存在过。  
进入大礼堂后,他说了些话,维持纪律鼓动士气之类完全看不出说话人思想性格的话。他的普通话稍微有一点口音,“l”的发音像“n”的发音。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站在舞台左边,审慎地看着台下和楼上的人;我们连队的位置在右边中部。远远观望,他是唯一的与众不同的,与周围的人和环境相区别;而在他眼前,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而我断不会做出“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的举动来。有某个人存在着,可以默默观望,很好。仅此而已。  
首长的普通话与河南话交替使用的国防报告其实很有意思,可几天来的疲劳和睡眠缺乏使我奄奄欲睡。当然原因还在于他已经在我的视野中消失了,只有几个他领导下的纠察队员——也就是带着红袖章的“红卫兵”——不时过来巡视,手里还拎着黑皮本。这是一段比较痛苦的过程,因为身体的欲望得不到满足。还好不时的掌声会冲淡些许困意。  
在那场报告会之后的十多天里,每天能见到他一两次。虽然只是远远的短暂的一抹身影,弥足安慰。神化、妖魔化、美化、丑化一个人都是有原因的。军训生活很艰苦,虽不像朋友说的那般“非人”,可若连这点安慰也没有,岂不更难熬?  
有时他让我莫名地想起我并不熟悉的已故去的爷爷。于是凭白认定他很固执,坚持本质性原则;但又认为他对具体的条条框框的过分束缚心存不满但依然严格遵守。他看起来很年轻,可当他下达命令时,当他平举手臂幅度很大地指着远处时,当他为纠察队员作动作示范时,却表现出与外表不相称的老成,有时甚至是老气横秋。但中尉的军衔终归是用时间熬出来的,他的实际年龄应该不会太小。可当他被上司叫后慢悠悠地跑过去时,当集会解散后他在离去的途中突然回头露出转瞬即逝的模糊的笑容时,那股青春洋溢的灵动气息无法遮掩。他的相貌相当出众。而他对此似乎并未察觉,或者察觉了却完全不放在心上,但又不刻意表现这种无意识。19连副教官以及不时从广场经过的吊儿郎当的耍帅的男生与他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已经失其自然,变得做作矫情了,魅力因而大减。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后来还有两次机会进大礼堂:另一场国防报告,合唱比赛;也就是说又有机会听到他的声音。这两次我们连队坐在左边前部,我的位置相当靠前。但他再没有站在那个地方。再后来,演练前的一次排练中,听到他的一个口齿比较清晰的领导喊他到主席台前一趟。这才知道他姓杨,名“feng”,阴平,但我无法确定是哪个字。到最后,他的年龄对于我依然是个谜。  
时间永恒地流逝着,再多的留恋也挽不回,而终点已经确定了。此刻,竟暗暗希望军训——这在开始几天漫长得让人诅咒的军训——能够延续,并愿用一整天单调的机械动作、汗水和干涩的嗓音换那匆匆一瞥,虽然这是不可能的。终点线越来越清晰,直到我们一起越过。  
他曾置身于的空间,他曾度过的时间,因着他的存在而与众不同起来。在我打字、回忆并准备结束此文的时刻,他依然存在着,在某个不为我所知的空间。他依然存在于世界,但消失于我的世界,而且或许是永远地。尚能感觉到的,只是这种在非常时刻非常境遇产生的非常感觉。但这感觉也终将消失,或许也是永远地。  

作为一篇回忆军训生活的流水帐,此文已经结束。有些颠三倒四,如果“人们回忆起的过去没有时间”,这可以原谅。还有许多可以叙述的东西,比如一首歌词俭省到只有八个字“加强战备,准备打仗”的军旅歌曲,比如胖乎乎的杨老师,比如文艺演出的具体情形;可这些都被后一部分的一片温情淹没稀释了。一窝蜂的群众运动总让我觉得陌生隔膜,虽身在其中依然有格格不入之感。一些感触是属于个人的,无法与其他任何人分享。文字、影像、录音都与记忆一样单薄地不堪一击。时间永恒流逝,直到带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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